Friday, September 4, 2009

渡轮引起的遐思




渡轮引起的遐思 。林华。

提起川行于槟威海峡的渡轮,便会勾起我无限的遐思。

大约在半个世纪之前,马来半岛北部的槟威海峡,便有定时渡轮,川行于槟城与北海两地之间。渡轮不但运载搭客,同时也运载车辆,包括货车,私家车,摩哆车及脚踏车等。

50年代初期的马来半岛,还是处在殖民地主义统治之下的贫穷与落后阶段。教育并不普及,在华校方面,槟城州内的几间中学,除了大山脚的日新中学之外,其他全部都在槟城岛上。北海的学生,如要升上中学,便得乘搭渡轮过槟岛去。每天一早,天刚破晓,从北海到槟城的渡轮上,便挤满了穿着整齐校服,充满青春活力的男女学生。这些学生哥学生姐,约有半数骑脚踏车,与其他车辆一同挤在渡轮楼下的舱位;至于半数步行乘搭巴士者,则坐在楼上乘客的舱位。

晨曦初放,清风徐来的晨早,渡轮在海中破浪前行,鸟儿低飞,浪花溅起,构成美丽生动的画面。

当年的青年男女学生,虽然没有今天的那般豪放无羁,然而,矜持之间,却也掩饰不了互相倾慕之情,以及异性相引的自然规律。有些男女,谈笑自若,毫无拘束;更有些成对成双,低声细语,不听闲言,不顾他人眼色,潇洒自如,令人妒忌又羡慕。

当时的我,个子并不高大,性格内向,每天骑着脚车上学;在渡轮上总是自安一隅,数数海上大小船只,看看天空飞鸟白云。循规蹈矩,自得其乐。

不知从何时开始,我便注意到就读于某女中的那位小姐。她脸形娇美,酷齿明眸,黑白分明的眼珠,灵活转动,微笑起来,就如春天的玫瑰一般绚丽灿烂。我后来知道她每天与她哥哥一起上学,在渡轮上,总是有许多男女同学围绕着她们兄妹谈话,有时欢乐嬉笑,但她总是微笑而已。当她知道我一直在注意着她时,她便有时把眼光投向我,并展现甜美的微笑,但我始终不敢相信她是在对我笑。

有好几次,我所骑的脚踏车在路上与她平行,但不敢回头向她张望,更不敢开口与她谈话。有一次,两人路上相遇,并且同在车站等巴士,应该是开口谈话的最好机会,但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,等到她先上了巴士,回头向我一笑,我才开始痛斥自己没出息。但是她这回眸一笑,却给了我很大的鼓励与启示。我从此下定决心,要找机会与她交谈做朋友。

有一次,学校假期,小张从槟城过北海要到我家小住。在渡轮上,恰巧她就坐在离我们不远的对面。小张注意到她,便问我是否知道那小姐是那里人。我说她是我们北海人。小张便讥讽带挖苦,说我没有用,这样漂亮的小姐,怎么可以不认识。我受到小张的讥笑,心有不服,更加强我向前冲刺的决心。我紧握小张的手:“我们打赌,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,我一定能认识她!”小张接受我的挑战。

两星期之后的某一天,我和小张一起乘渡轮过北海,船到海中央,我摸出一张学生装的半身照给小张看,他起初想不起,翻看后面的题款署名,再看看影中人,猛然向我腿上一拍,大叫一声“了得!”

后来小张,我与她,成了好朋友。小张毕业后到南马就业,几年回来相见一次,总是称赞她青春永驻。的确,她可以算是少有的天之骄女,几十年来,总是活象一棵长春树;如今年达六旬,轻姿矫健,灵活潇洒,徐娘未老,风韵尚存,确是难得。

她就是我的太太,三位学硕士的母亲,四个孙子的婆婆。

10-04-2002 南洋 商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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