乞丐与野狗

乞丐与野狗 。马龙。

在槟威一带，市区范围之内，特别是在熟食小贩集中的地方，有一种常见的现象，那便是乞丐和野狗出现。

乞丐当然是为求乞而来；野狗则是为了觅食而穿梭游荡。人之沦为乞丐，当然是可怜可悲令人同情。他们衣衫褴褛，身体肮脏，令人见而生畏。如果沿门行乞，恐怕很多人都不肯开门。于是只好来到众人聚集的小贩中心，比较容易接触到施舍的好心人。有时看到乞丐走过一圈，便可得到好多人的施舍。当然也有些人不但不肯施舍，还要呵责驱赶他们。

十年前旅游中国大陆，到处可以看到成群结队的乞丐，争先恐后，推推举举，跑来向游客求乞。但是导游通常都劝告游客不要随便施舍，以免引来麻烦。结果，一大群乞丐，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旅行车开走了，车后吹起一阵黑烟，留给可怜的他们去品尝。95年和朋友在金边从夜总会出来，所见到的乞丐群更加可怜，他们都是在战争中失去手脚而残废的人，无法谋生，必然要靠行乞以活命，但当地的朋友却说不要施舍，否则便会受包围而不能离开。有一年我在中国汕头市，朋友进入店内选购茶壶，我在门外走廊，看见一个妇人手牵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子，背上又背着一个更小的孩子沿街行乞。我问店员为何如此，他说这个妇人来自内陆，因为丈夫离开家乡出来谋生，一去无音讯，母子不能过活，便由乡人捐凑盘缠让她带着孩子千里寻夫去，但却无法找到丈夫，只好求乞糊口度日。我听了实在忍不住，便给了她一些人民币，附近有两个老乞丐，即刻跑过来伸手，我也给了他们一点钱，他们大家高兴，我的心里更加舒服。那里会有什么受包围走不脱的事发生。

最近几年到中国，乞丐已经大大减少。由此可见，人只要有别的生存办法，便不会再响往留恋行乞的生涯。乞丐少了，施舍的人也就更加乐意施舍。现在想起当年在金边夜总会门外，没有勇气给那些残废的乞丐一点交代，真是后悔无穷。

说到野狗在小食档餐桌之间穿梭徘徊，实在是令人讨厌。这些野狗白天在垃圾堆里翻钻，身体已够赃够臭，夜晚来到小贩中心凑热闹，令人见了反胃。有时狗身被水淋湿，抖动起来，赃水乱喷，联身体衣服都被弄湿弄赃，真是讨厌。

我国各处地方政府，对于应付野狗的办法便是射杀，看来相当残忍。至于兽医局的处理办法，则是将野狗饲养起来。这办法最好，只可惜兽医局没有捕狗的人手，如果要公众人士捕捉后交往兽医局，则又难得有人肯这么做。

世间的狗，有不同的命运。94年我在英国小住，发现那儿的狗真是好命。它们吃补吃药吃上等狗料，还要主人带去公园运动减肥。某日旅行到利物浦，在酒店门外，一个英国妇女牵着一条狗向我伸手要钱，说是她的狗病了，要看医生。世界上有很多不幸的人行乞为了活命，而英国人则是为了医狗病而行乞。在欧洲一带，猫狗是人们的宠物，是宝贝。那儿去找野猫野狗。在中国也见不到野狗，因为狗肉是席上的名贵佳肴，那儿留得满街跑。世间人的命运不相同，狗的命运也有异。
08－06－2001 光明言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