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海外华人看中国

一个海外华人看中国
——读龙应台《50年来家国》所引起的思绪
2003/08/19 南洋商报   商余版 ●林怀龙
中国伟大但不强盛，中国文化优秀但未必实际，中国人有高度智慧但却未必有充分发挥的机会。 几千年来，这个伟大的文明古国，不但不能满足其人民的需求愿望，甚至有些时候无法让他们得到温饱。他们在饥饿中挣扎求存，他们在残暴专横的霸权下忍辱求生，苟延生命。

这种惨痛又悲哀的历史现实，使到优秀的中华文化中，渗入了“明哲保身”，“识时务者为俊杰”，“各家自扫门前雪，莫管他人瓦上霜”的哲学理念。 这种惨痛又悲哀的历史现实，使到中国人冒着生命危险，乘风破浪，投向蛮夷，披荆斩棘，拓地开荒；一方面避开暴秦苛政，一方面谋求生存。无法改变的事实这些当年离乡去国，漂泊海外，万里投荒的中华儿女，今日已成为居留国的公民，效忠当地政府，融入当地社会；他们尽心尽力服务的对象是所属国家及当地的社会。只有一点无法改变或否认的事实，他们是中华民族的后裔。不论穿上何种服装，不论选择何种饮食，不论信仰何种宗教，甚至不论应用何种语言文字，他们都无法摈弃或否定自己是中华民族后裔的事实。 就因为如此，海外华人有时也会关心中国事务的演进。在我们念小学及初中的时代，马来亚还未独立，英国殖民地政府让华校自由采用教材。我们因此有机会念中国历史，因而认识到中国从龙传帝位，宰相治国，昏君霸道，官员腐败，到辛亥革命，推翻满清帝制，建立民主的中华民国之后，军阀割据，列强欺凌的历史故事。中国人民从希望到失望，从期待到落空，尝尽悲哀痛苦的历史现实。 中国历代出现了伟大的文学家，勇敢的革命家，他们脑中充满理想，体内奔流热血；他们怀着随时随地准备抛头颅，洒热血，为民族国家救苦救难的伟大志向。只可惜他们可歌可泣的壮烈行动，都成为当时政治家达到夺权愿望的棋子。我们从余秋雨的《文化苦旅》中，体会到历代文学家的痛苦经历或悲惨下场。可是他们前仆后继，大多数没有放弃责任。所谓：“读圣贤书，所学何事“？ 鲁迅说：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，就先该敢说，敢笑，敢哭，敢怒，敢骂，敢打，在这可诅咒的地方，击退了可诅咒的时代！这就是中国伟大文学家的思想气魄。 鲁迅所处的时代，正是中国受尽列强欺凌，在炮火威胁下不断割地赔款，开辟通商口岸，划定租界，民族尊严任由践踏蹂躏的时代；是那个中国人与狗不准进入上海公园的时代。 推翻满清政府的帝制统治，并不能实现人民的愿望与理想。于是，鲁迅弃医从文。“董狐笔，鲁迅风”，鲁迅的一枝笔，针砭中国的时局，掀起一阵旋风，得到中国知识青年的共鸣。在聂耳与田汉的《义勇军进行曲》的鼓动下，终于把列强驱走。中国人终于站了起来。 虽然那位曾经咏诗高呼“宜将剩勇追穷寇，不可沽名学霸王”的伟大革命领袖，后来“四人帮”与“文化大革命”几乎把他捧上神台。没有革命与治国知识的普通人，不了解治理中国者是否必须采纳这种方式；但是这种方式肯定不理想，否则他也不会得来一个“功过四六开”的评估。 管理人可以更换那被追不到的“穷寇”国民党，后来退守台湾。为了培养实力，准备反攻大陆，接受美国援助，接受美国大兵的驻扎防守。当时留学台湾的同学，看到喝醉酒的美国大兵当街小便，警察不敢有任何行动；传媒不敢报道美国大兵强奸妇女的新闻。那种“民族存在，尊严尽失”的时代，便是弱势者在忍辱负重，卧薪尝胆。到了蒋家第2代，务实而负责；十大建设，发展经济，改善民生，普及教育，提升民智，使台湾成为美丽宝岛，让人民过幸福生活。但是他们永远坚持中国只有一个，政府可以改变，国民不可以分裂，领土必须完整。这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中华民族所认同的原则，所共同维护的理想。 如果有两个中国，其中较弱者便得依赖外国势力的协助，这将使列强瓜分中国的历史重演，中华民族将会失去现有的尊严。文学家或高级知识分子可能不同意这种说法，但政治家必定会走上这条道路。没有台湾的高喊独立，就没有中国大陆的武力威胁。没有中国大陆的武力威胁，美国舰队就不会就近游弋挑衅，美国侦察机就不会撞毁中国战机而降陆海南岛。台湾宣布独立便是促使中美开战，中美开战就是中国人民的大灾难。理由很简单，中国海空军力，不是美国的对手。 如果中国政府为了保护领土完整与民族尊严，为了履行历史责任，而被形容为“蛮横与霸道”，则未免有欠公允。 身为海外的华人，不曾吃过中国大陆或台湾专制不民主的亏，我们并不完全了解某些高级知识分子愤怒情绪的导因。至于中共不等于中国，更不等于中国文化，这是普天下人都可认准的道理。国，是个机构，是有限公司，管理人可以更换，或管理方式可以改善，但机构不必破裂。不过一定要有好人治国，人民必须要先具备良好的素质；那就是明智的判断，勇敢的表达，与正确的选择。 高级知识分子未必有能力改变政府（机构管理人），但是可以启迪民智，改变风气，培养正确的判断能力，让温柔敦厚的中华民族，早日催生出公平正义的中国社会。只要领土完整，主权在握，相信历史会同情这个古老虚弱的国家与民族，迟早会让他们实现理想与愿望，希望两岸知识分子共同努力，切勿感到消极失望！